周亚平
年代作品选
故事马·红木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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肝和铁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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◆发言:1990
◎周亚平
◆首先必须让自己舒适、真舒适
——何小竹访谈周亚平
◆故事马·红木柴
1.
苏、飞、徐、徐轮流说自己的幻想。
苏说她一直想在梦中找到一种飞的感觉。总不行。她原来的家在一座钟鼓楼下,她的父亲至少讲过三种恐怖故事,妨碍了她的飞行。飞却不想飞。飞说她总盼着一场雨,整整下半天,结果是下午天晴,城市里所有的建筑都泡在巨大的肥皂泡沫里。苏联想到自己的母亲是个洁癖。徐(先是大徐)接着说她想穿一件黑色的袍子。徐(这是小徐)说太棒了,她也想穿一件黑色的袍子。
许很自卑。她最多只想喝瓶汽水。她看着苏长长的腿,臀部天真地包裹在上方。她想她能飞行。而飞曾经嘲讽她(指许)的双腿粗得不要说骑马连公鸡也骑不上。许没有意见,她也羡慕飞。但是王仁则(他可以代表他们所有男生)怎么说,你们那个苏是个出土文物,那个飞是棵小白菜,徐是水獭,徐是金龟子。
“许呢?”大家一起说。
许还没有幻想好,便说她最多只想喝瓶汽水。成了家。和丈夫。
“你那个王仁则呀!”
大家一起说:
“象个刺猬!”
“象个烟壶!”
“象斗鸡!”
“象只臭茶叶蛋!”
2.(臭水)
第一年谁也没有注意一根水管紧贴着她们房顶穿过房间。第二年(期中),许匆匆跑回寝室叫嚷:“它通到厕所里。”然后说水管,大家才知道水管通到厕所里。飞正在上铺活动身体,两条手臂忽左忽右向上爬行,伸手摸到了一只A,又伸手摸到一只B。二十六个字母剪贴在她上铺的墙上。她正伸手摸C时,一滴水滴落下来。
“臭水!”飞急忙甩掉她手臂上的水珠。她用力地甩动,站在地上的徐、徐和许也忙不叠地躲来躲去。
仿佛飞甩落了很多的树叶。
徐、徐两张脸,则象深秋的后院。
它通到厕所里。
到晚上,大家开始嘀嘀咕咕。
飞承认,这一发现给她带来了最大的伤害。再也没有比她更接近水管的人了。何况E字母和K字母在水管下面,就是说,她每天都差不多摸到了水管。
“臭水!”
飞要求迁房。苏看了看自己的上铺。徐、徐、许也看了看自己的下铺。表示了各自的理解但又困难重重。飞坚持说:“问题在之后。”即水管通向接下来的水管通到水箱里,她每天都能远远地听到水箱发出的震天的轰鸣。她解释说,感觉就象听到巨大的冰块,上面载满了无数的小骨头——
红的、黑的、坚质的、植物的、花朵的,一古脑儿向下游奔去。
3.(亲爱的)
一般情况下,一天之中发生两件事是不可能的。蒲门(基本上从事第三流诗歌写作,却)自作主张,打开了教的灭火机阀门。王一知教授看到的现场,仿佛是学生运动,他保留一贯的看法。现在灭火机的阀门上还拥挤着贪婪的早餐后的泡沫。苏、飞、徐、徐坐在教室的首排,可以肯定,蒲门*子追随王仁则会有今天的结果,他将受到惩处。精瘦的蒲门终于自食苦果。苏、飞、徐、徐同时记起了昔日同寝室的姑娘张一珍。张由于痴恋蒲门,蒲又制造种种事端,使其精神受到局部压迫,因病休学,这是通常的说法。事实是蒲门并不精心照顾张和他自己的心灵,而常常是在寝室楼下吹一些短暂(的)(流氓)的口哨。接着是王仁则本人。懒惰、肮脏,过于泛滥地使用其狭小的智慧,即小聪明。王的同室*五日前警告王立即处理(意清洗)掉他的脏袜,因其臭气熏人。王仁则则用*的香水手帕将脏袜包裹好,藏在*的枕头下,沾沾自喜。*过高估计自己的警告水准,五日内盛赞本室的卫生和健康。结局可想而知,*一拳打坏了王的眼睛珠子。至晚自修时,有流传消息证实,*确实一拳打坏了王的眼镜框子。也算是教训。一般情况下一天之中发生两件事是不可能的。而今天(三月四日)成为现实,并且它关及到诸多人物,甚至关及到张一珍。
苏、飞、徐、徐聚酒庆贺。自此,苏、飞、徐、徐互相称呼:“亲爱的”。许并不反对。
4.(苹果错结在窗台上)
沙落雁两手倒提着插在口袋。他在大街上已经遛了很长一段路。除了一度他转过身专心地察看了一下自己的鞋跟外,一直漫无目的。他哥哥评价他无所事事,说他空许了他一个天才的名字。沙落雁的哥哥比沙整整大二十五岁,而二十五年前他基本上已是一名业余剧作家。沙落雁想起了他哥哥的教诲,又猛然惭愧起来。他停住。头一仰,把什么泪水往胸腔里去一去(几乎是一饮而尽)。他很习惯这种控制情感的方法。
眼睛一瞥,便看到阳光下两只错误的苹果。
徐、徐在大学区寝室的窗框上。
对着城市的街道,徐、徐感到生活展现在她们眼前。自行车流、倒行的自行车流,汽车、汽车倒开,人群、人群往回走。生活充满敌意,但总是有机可乘。徐(大)终于看到一只狗(精美的狗)在人行道上跳跃前行,捕捉着主人的鞋跟。一只女鞋。她甚至看见狗的舌头在人行道上跳跃前行,象情人的诗歌。徐(大)满盈了绝对的温情:一只狗一只精美的狗将从丽人岛(地名)到司背后(地名)到一棵树(地名)到罗敷巷(地名)到水家湖(地名)到蓝园(地名)到标营(地名)到静海(地名)到杨村(地名)到康庄(地名)到乌衣(地名)到炮车(地名)直至到钟鸣(地名),多么幸福的小情人,它将取得人民的